湖南省特级教师王寿山曾在华容县上了一堂作文课。时间过去快两年了，但这堂课的一个细节始终萦绕在我脑海。
学生上交作文后，王寿山说：“我非常激动地记住了两个同学的名字，我念这个同学的名字，这个同学就站起来，然后面朝后面的听课老师。”“卢晓。”卢晓站了起来。“来，面向后面的老师，好，请坐。”“熊洁。”熊洁也站了起来。“请面朝后面的老师，好，请坐。”
“我们要为他们鼓掌（教室响起掌声），为什么呢？这两个同学用双手将作文递交给我。你看这个动作（王寿山模拟学生的动作），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是他们长期以来做人陶冶的结晶。当你用双手把东西递交给他人时，意味着对对方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作文与做人有密切的关系，学作文先学做人。我们再一次为这两个同学鼓掌。”教室里又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王寿山接着说：“我并不是说其他同学没有修养，许多同学递交作文时，因为课堂时间紧所以没有那样做，但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人格高尚的人，都是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的人，为我们自己的修养鼓掌。”教室里再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个情节之所以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情节里所体现的王寿山的育人理念：成人比成才更重要，育德重于育知。现在社会道德滑坡，有各方面的原因，但教育也应承担一定的责任。受社会大环境的影响，许多学校片面追求升学率，教师只顾灌输知识，往往忽视了德育。这样导致的结果是，一些学生成才却不成人。德育是潜移默化的，应该贯穿在整个教育过程，渗透在学科教学中，教师要抓住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渗透德育的相关内容。王寿山正因为有这方面的意识，所以能够抓住许多教师易忽视的细节——双手递交作文从而渗透德育的内容。而大部分教师没有这样的意识，大脑里装的是分数、分数、分数，至于成人与否和自己的教学无关。从这一角度看，这个教育细节真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二是情节里所蕴藏的育人智慧：表扬是为了激励更多的人，而不能无心伤害其他人。王寿山要求两个学生站起来面对听课教师，并发动学生两次为他们鼓掌，这样隆重的表扬有可能会激励这两个学生一辈子，同时也为其他学生树立了榜样。通常我们的表扬到此为止，但细心的王寿山并没有就此打住，他深知表扬容易陷入一个误区：表扬典型，却不知不觉地伤害了其他人。于是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来了第三次鼓掌，让学生为自己鼓掌，这实际上是在学生的心里种下了“修养”的种子，今后这粒种子一定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清除杂草的最好方法是种上庄稼”，这正是王寿山的智慧所在。
多年以后，学生忆起这堂课时，学习的内容或许会忘记，但一定还能想起王寿山表扬双手递交作文的学生这一细节，而且会一直深深地影响着每一个学生。
（作者单位系湖南省华容县教研室）
《中国教师报》2017年08月16日第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