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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单在你的阅读史里

作者:凌宗伟 发布时间:2021.04.07
中国教育报

草长莺飞的季节,好书也在阅读者的世界里生长出来。为及时将好书信息送达爱书人,也为使年终好书榜具有更宽广的视野,“中国教育报教师喜爱的100本书”从今年起于每季度末推出季节书单。让好书随季节而抽枝发芽,让爱书的你在每个季节都能对阅读世界深情凝望。——编者

关于“书单”的话题是一个不好谈而又不得不谈的话题。说不好谈是因为阅读本就是个人的事情,给定的书单除了不一定符合具体个人的阅读兴趣之外,更有可能给人以强制的感觉;说不得不谈是因为某种程度上,一个人读了些什么,很有可能影响着他(她)的价值取向与行为方式,譬如,教学理解与教学行为。

教师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传授知识的工作,教学效果如何,在某种意义上取决于一个教师的个人知识储备。一般而言,任何一个学科的教师至少必须具备本学科完善的学科知识以及与本学科相关的其他学科知识,从教师职业特点的视角来说,也多多少少应该具备一些基本的教育学、心理学、脑神经科学以及传播与信息技术方面的知识。还有,任何一门学科知识都不是独立存在的,它与其他学科或多或少存在着相互依赖、相互牵连、相互交叉、相互派生的逻辑关系,语文教师只读语文学科的书是不可能形成专业的语文教师应该具备的个人知识体系的。没有相对完备的语文教师的个人知识就有可能制约一个专业的语文教师应该具备的对本学科教学的认知、技能和教学智慧。

我们的个人知识从哪里来?一般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来自个人的经验(实践),这些构成了个人知识的一小部分;另一方面则是从书本上来,书本记录了人类在长期实践中积累起来的知识和正在兴起的知识。它是个人知识的主要来源。波拉尼说:“文化的绝大部分全都被埋藏在图书、图画、乐谱等之中……它们是预言家、诗人、立法者、科学家和其他大师作出的言论,或者是通过自身的行动并被载入史册,为后代树立了典范的人们发出的信息……如果我们属于这一文化,那么,这些人就是我们的重要人物:我们相信他们的杰出性;我们尽力理解他们的著作,遵循他们的教导,学习他们的榜样。这样,我们对于理智交流赖以在一个文化中得以进行的共同信念和标准之坚持,似乎就等于我们对于作为权威之源泉的同一群大师之追随。他们是我们的理智先驱:是‘产生我们的名人和父亲’;我们继承了他们的遗产。”我们所教的学科知识来自书本,教学技能的提升除了教学经验的积累,更多地来自他人的经验,这些经验大多是依赖书籍传播的。

作为语文教师,我的手头总得有类似于《现代汉语词典》《古汉语常用词典》《现代汉语》《古汉语》《中国文学史》《世界文学史》《修辞学》《逻辑基础》之类的工具书吧,还要有几本教育学、心理学、脑神经科学以及传播与信息技术方面的书吧,再想想是不是要有几本教材中出现的作家的作品呢?是不是应该读一读“课标”中开列的那些“整本书”呢,譬如,《乡土中国》《红楼梦》等。我不是说没有这些书就不能做语文教师,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认认真真读几本这些方面的书,严格意义上说是很难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语文教师的。那么有哪些关于语文学科内容方面的书和教育理论、教学技术方面的书可以读呢?那就要借助一些书单或者书目了。为什么?因为类似的书籍太多了,难免泥沙俱下,万一“读错”了的话,势必影响自己的个人知识建构。为了避免“读错”,为什么不能参考一下别人开列的书单或书目呢?大学里的导师们带研究生时必做的一件事不就是给学生们开书单吗?

为了避免别人的书单可能给自己带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问题,可以看看不同的语文教师开列的“必读”书单,也可以看看一些相关领域的人开列的“不必读”书单。一般而言,别人开列的“必读”与“不必读”书单总是经过筛选的。当然也不排除乱开的。毛姆在《毛姆的书单》中说:“从自我角度出发,人人都是最好的评论家,无论那些学者怎样评价一本书,即便他们交口称赞,如果你对它完全不感兴趣,大可不加理会。别忘了评论家们也常常会犯错,在评论史上,纵使是那些最著名的评论家,也往往错误百出。你正在读的书有多大的价值,只有你自己才能做出最终评判。”

我一直同身边有志于教育教学研究的年轻教师讲,一个教师只研究本学科知识是走不远的,多多少少还是要翻一些本学科以外的书籍,或许自己在阅读本学科的著作中未能找到的答案会在一本看似不相关的书本中得到启发。跳出本学科领域知识的狭小视野,以更为广阔的视域对个人知识进行系统化审视,不断理顺个人积累的各部分知识之间的关系,才可能从一定的广度与深度高度理解和认识自己的个人知识,从自己的困惑或感兴趣的维度通过阅读比较,向广度与深度延伸,慢慢地形成属于自己的书单,如此,或许可以为建构起自己感兴趣领域的“金字塔状”的个人知识结构系统提供帮助。我相当认同毛姆所说的:“我也想找一本这样的书,它能够解决所有困扰我的问题。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放手去追求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模式了。我不断地阅读,从古典哲学家到现代哲学家,想从他们身上汲取我所需要的养分。但我发现他们的观点很不一致。我很认可这些作品中那些评判性的内容,不过对于那些建设性的内容,虽然我提不出什么否定意见,但也无法完全赞同。尽管我知道这些哲学家学识渊博、思维缜密、条理清晰,但我认为他们各持一家之言,并不是出于理性,而是由他们各自的气质决定的。”如果试图形成自己对所任教学科教学的认知,我以为还是要多读一些书,无形的书单就这样慢慢地形成了。

遗忘是人的天性,随着阅读广度的扩展以及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真正能够烂熟于胸的往往只是经常使用的极小部分,大多数东西往往只记得个轮廓,只有到要用的时候才会想起它,家里书多了麻烦也来了,难免陷入“书到用时找不到”的窘境。对于我这个常在酒店码文字的人来说,避免这个窘况的有效办法就是给自己的书编个书目。这样为确保引文的正确无误就可以请家人根据我的书目提示在书橱里迅速找到那本书并替我核实。许多时候书目其实就是个检索工具。

如果从教师作为研究者的立场来说,我认为一个教师最好还是要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书单。而这份书单就在你的阅读史里,而且会随着你的阅读取向的改变而改变。只不过它可能是有形的,也可能是无形的。换个说法就是,书单对一个教师而言是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的。对我这样未经严格学术训练的教师来说,我还是倾向于“有”。

(作者系江苏省中学语文特级教师)

《中国教育报》2021年04月07日第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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