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调入高职院校那会儿，看到学生上课时慵懒的状态，我几乎不想走进课堂，不想把我的精力浪费在一群在课堂上呼呼大睡的学生身上。但教师的职责在身，我只好硬着头皮把课上完。
其实，开学前两周还算不错，教室里非常安静，学生听得也“认真”，只是能与我互动的学生凤毛麟角。到了第三周，问题就出来了。我发现讲着讲着，学生就睡着了，而且一睡就是一大片。无奈之下，我悄悄找来科代表，想听听她的意见。
“老师，你就知足吧，你没看看数学和英语，睡觉的更多。”
“你的意思是，咱们语文课的状态还算好的？”
“说实话，就是没睡觉的也不一定在听讲，您就别为这个纠结了。”
这时我才了然，原来是偌大的课堂上竟然没有一个学生是“醒着的”。
我想起了周濂先生的文章《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我记得“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下一句是“除非那个装睡的人自己决定醒来”。
看来，我有必要想些办法让这些“瞌睡虫”自己醒来。
我先尝试结合学生的专业特点，在课堂上分享一些时事新闻、生活感悟或者求职技巧一类的文章，充分调动起他们听课的兴趣。但这法子时灵时不灵，我也很困扰。
一次，我讲冯友兰先生的《人生的境界》一课。课前我先给学生分享了一个笑话：有一记者前往某山区采访，碰到一个放羊娃，记者便问他：“你放羊为的是什么？”放羊娃答：“卖钱。”记者追问：“卖了钱干什么？”放羊娃答：“娶媳妇。”记者再问：“娶了媳妇呢？”放羊娃答：“生娃。”记者再次追问：“有了娃呢？”“放羊。”放羊娃说。
学生被放羊娃的愚笨和不思进取逗得前仰后合，我却冷不丁话锋一转，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此言一出，全班一片寂静。
沉默半晌，我说：“这则故事展现了放羊娃的一生，他的人生理想可谓非常朴素。在哲学大师冯友兰看来，这就是人生的‘自然境界’。其实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跟你的人生境界有着莫大的关系。今天我们就来一起学习冯友兰先生的《人生的境界》这篇文章，看一看人生都有哪些境界？你的境界又属于哪个层次？”
学生被我的问题勾起了好奇心，被我领着走进了文章。
虽然这篇文章结构简明，内容通俗易懂，但我知道，如果我自顾自地长篇大论，讲些空泛的大道理，台下必然还是睡倒一片。我必须调动起学生的积极性，将教学内容与他们的既有经验联系起来，这样才能激活他们的思维，让他们与我的思维共鸣。只有这样才能“叫醒”他们。于是，我临时起意，请学生谈谈在当今社会里，这四种人生境界都有哪些代表性人物。
我让学生以小组为单位进行讨论，5分钟后每组选1个代表上来展示。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每组代表的回答都十分精彩，频频博得掌声。后来，一些没有上台分享的学生也主动举手发言，场面十分热烈。
眼见如此，我趁热打铁，问道：“还记得我们课前讲的放羊娃的故事吗？放羊娃因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小山村，完全是一个‘自然境界’的人。现在我们来反观一下自己的人生理想和人生目标，思考一下自己处于哪种人生境界，你又希望达到哪种境界？”这时，我察觉到有不少学生已经跃跃欲试了，课堂气氛达到了顶峰。我知道他们醒了。
尝到“甜头”的我思路大开。下一节课，我讲苏轼的千古名篇《念奴娇·赤壁怀古》。课前我给学生播放了经典传唱人胡彦斌演唱的古风歌曲《念奴娇·赤壁怀古》，学生的兴趣一下就提起来了。在其后的教学过程中，学生紧紧跟随着我的节奏，欣赏读、自由读、齐声读、展示读，分析内容、总结主题、探究作者、感悟人生，一气呵成。最后，我和学生一起学唱这首歌。很多学生当堂就把这首词背得滚瓜烂熟。
此后，我又连续设计了几堂这样的“提神课”，效果都还不错，课堂上睡觉人数大幅度减少，不久之后竟然实现了惊人的“零人睡”。这给了我极大的信心，教学工作开展得越来越顺利。
也许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学生，除非你叩响了他的心门。
（作者单位系河北省秦皇岛市昌黎县职业技术教育中心）
《中国教师报》2024年04月24日第1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