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乡村教师的专业发展对于提升教育质量和实现乡村振兴战略具有重要意义。现阶段，乡村教师在专业发展上还面临着资源匮乏、培训针对性不强和内在动力不足等多重困境。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为乡村教师的专业发展带来了新的契机，包括教学过程与行为智能分析的普及应用、生成式人工智能支持的个性化实时教研以及资源智能精准推送等，能帮助乡村教师提升教学技能、教研能力与专业素养，为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新的可行方案。
关键词：人工智能；乡村教师；教师专业发展
乡村是我国教师队伍建设的“坚中之坚”。我国一直重视乡村教师队伍建设和发展，实施乡村教师定向培养、乡村教师置换轮岗培训和国培计划等，受益教师综合能力得到了较大提升，为乡村教育发展播下火种。但对多达290万的农村教师来说，其专业发展仍面临着诸多困境。智能时代的到来，为教师专业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乡村教师有望在人工智能的赋能下，进一步实现专业发展目标，助力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
明确乡村教师专业发展的现实困境
当前，乡村教师专业发展面临着一些难以短时间内用传统办法解决的现实问题，制约着教师队伍整体素质的提升，也影响了乡村教育的高质量发展。
各类资源的缺乏，未能满足实际需求。教研资源、优质师资、专业发展学习资源是乡村教师实现专业发展的重要前提。相关研究数据表明，高达89%的乡村教师反馈，现有的针对教师发展的各种资源与他们自身的专业水平和能力适配度欠佳。[1]一是缺乏优质教师引领与示范资源；二是缺乏精准契合的在地性教研资源或对已有教学资源进行“本地化”改造的能力；三是缺乏便捷可及的高质量教研资源。
培训关注短期目标，忽略持续性支持。高质量、持续性的培训支持，是乡村教师实现专业成长的关键。但受限于地理位置以及优质资源分配，乡村教师能参加的定期培训较少或培训需求对接不精准、不成体系，难以满足乡村教师及时更新完善知识体系的需求。另外，当前部分培训活动仅集中在特定时间段开展，培训结束后培训方与乡村教师之间便断了联系，没有长效跟踪和指导机制。这导致乡村教师的实际教学困难难以及时获取专业指导和帮助，影响其在教学实践中有效应用所学的理念、知识、方法与技术，影响了他们的专业持续发展。
动力不足，专业发展内在驱动力受挫。内在驱动力关乎乡村教师对专业成长追求的进步性和持续性。从外部环境来看，目前，政府主导、外部推动的教师培训仍是乡村教师专业发展的主要途径。[2]这类培训虽能在一定程度上带动教师参与学习，可难以真正点燃并维持教师自发、自觉学习的热情。从乡村教师自身情况看，部分教师对专业发展的重视程度不足，长此以往，必然会同经济社会发展对教师的要求脱节，导致其面对新技术时，产生应用恐慌和职业焦虑等负面情绪，专业发展积极性受到打击。此外，从文化环境和社会氛围看，乡村地区的教育交流活动相对较少，教师接触到先进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机会有限，也影响乡村教师对专业发展的热情和动力。
以上问题难以通过常规方法解决，需要寻求数字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来缓解。
抓住人工智能技术为乡村教师专业发展带来的契机
2020年7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新时代乡村教师队伍建设的意见》，明确提出通过“AI+教师队伍建设”行动推动教师培训与新兴技术的深度融合，以转变教师培训方式、提升教师素养。当前，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突破性进展，不仅能够弥补乡村教育资源的结构性短缺，还能通过个性化服务重构教师发展的内生动力系统，其应用场景与乡村教育需求高度适配，为破解长期存在的现实困境提供了突破思路。
伴随式智能应用：全方位服务乡村教师工作及学习。人工智能技术通过资源适配优化和轻量化工具设计，为乡村教师提供了兼具普适性与在地性的伴随式支持，能有效回应乡村教师发展的“资源缺乏”困境。首先，智能教育平台可通过知识图谱技术动态解析乡村教师学习及教学中的个性化需求。尤其是在民族地区，AI翻译工具和语音识别技术等能考虑到民族地区特有的文化和语言需求，帮助教师轻松获取并使用符合当地文化和语言特点的教学材料。其次，人工智能技术通过低代码工具和离线部署模式，降低了硬件设备的限制，让乡村教师也能便利地获取各类资源和服务。例如，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支持低带宽环境下的使用，一些作业批改助手等AI驱动评估工具可在无网络环境下操作，都足以让教师少受技术环境条件制约地完成事务性工作，有更多精力关注教学创新、学生培养和专业发展。数智技术提供的伴随式服务不仅提升了资源适配性，还通过降维应用弥合了城乡数字鸿沟。
智能化教研指导：增强乡村教师的教学与创新能力。针对“培训缺乏持续性支持”的困境，构建和应用虚实融合的智能教研系统，可为乡村教师提供常态化、场景化的专业发展助力。一方面，常用的教学设计助手等生成式人工智能工具，能基于乡村教师给出的要求和学情数据，自动生成针对性教案并持续优化。这在民族地区教师教学设计能力提升中更具突破性价值，可通过智能算法帮助教师实现民族文化元素与学科知识的有机融合。另一方面，虚拟教研平台能够突破地理空间局限，弥补偏远地区线下教研活动稀缺的短板。例如，“专递课堂”等线上教师和乡村教师的协同教学，能让教师在平时备课、教学、评价、教研的协同中，学习到优秀同行的教学理念、方法和技巧，转化为自身的专业知识、教学技能、数字素养等，激发乡村教师的创新潜能。
个性化支持服务：持续增强乡村教师能力提升动力。面对“内生动力不足”的挑战，人工智能教学分析系统能通过数据驱动的教学分析和个性化反馈机制，及时提供客观的教学分析和指导，让教师对自己教学形成清晰认知，明确改进方向，增强教师的教学胜任力。同时，基于AI的个性化学习推荐技术也能间接提升教师效能感。当教师观察到技术辅助下的学生进步时，其专业自信与发展意愿会显著增强，职业倦怠也会有所减缓。AI智能体通过模拟教学场景的交互训练，帮助教师实现从“被动适应”到“主动探索”的心态转变。例如，AI技术支持下的虚拟教学系统，可模拟不同类型学生的行为特征，帮助教师进行反复的课堂演练，逐步掌握差异化教学策略。这种教育场景的仿真训练，使教师在面对真实课堂时能快速迁移经验，增强他们对新技术的接受度。
有序开展人工智能助力专业发展的实践
利用人工智能技术的优势，从教师教学实践能力、教学研究能力和学科知识等多个维度有序切入，有助于建构乡村教师教学、教研与专业知识协同发展的路径，加快解决乡村教师专业发展的现实困境。
利用协同教学过程和教学行为智能分析，提升教学实践能力。教师的教学实践能力有赖于其学科知识、教与学知识以及信息技术应用能力的综合发展。乡村教师可充分运用云端教学平台支持下的双师教学，通过协同教学来提升教学实践能力。课前，线上教师与乡村教师一起制定教学方案及教学资源，解决以往教学资源适配性不足、乡村教师个性资源能力不足的问题。乡村教师通过协同备课，可加深对教学内容的理解，提升教学设计能力。课中，教学过程由视音频识别技术实时捕捉，智能技术可分析线上教师讲解知识点的时长、提问的频率和方式，分析乡村教师在课堂中的行为表现，包括旁听、评价与反馈、课堂组织管理等，为乡村教师提供基于数据的教学实践反思依据。课后，智能分析与诊断系统生成的教学分析报告，可以诊断乡村教师对线上教师的依赖度、自身参与教学互动的频率和课堂管理的表现，帮助乡村教师进一步内化线上教师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提升自己的教学实践能力。
运用AI教研员与AI助手等生成式人工智能应用，获取深度教研支持。乡村教师可借助生成式人工智能，应对缺少与同行交流机会、教学方法改进和理念的更新等挑战。例如，乡村教师可将自己的教学视频或教学设计方案上传到GAI（生成式人工智能）教研智能体中，根据智能体对教学过程或方案进行问题分析、改进建议或重构设计，获得客观的教学反馈，并通过与AI进行对话交流探讨改进策略。AI教研员或教研系统带来的随时随地教研的可能性，将为乡村教师专业成长提供持续的支持，以及专业知识、教学知识和实践技能的全面提升。
借助资源智能推送和定制，全面支持学科、教学及技术知识融合发展。智能资源推送是乡村教师个性化专业发展的又一重要帮手，能够通过重构培训模式和组织方式来改进对乡村教师专业发展的支持。乡村教师主要可以通过三层级架构来重构发展过程：一是利用数据感知技术获取自己教学行为、资源使用偏好等多维数据；二是依靠智能匹配技术建立学科知识、教学方法和技术应用方法的关联网络；三是借助动态优化技术的机器学习能力，得到精准的推荐。通过AI技术对认识、分析和推荐三维融合机制的加持，教师可快速、有效地提升技术整合能力，突破文化和区域的限制快速获取跨区域的教学经验与策略方法，更加高效地解决实际教学问题。
人工智能技术的引入为乡村教师破解专业发展困境提供了新的可能，但人工智能在乡村教师专业发展中的应用仍处于探索阶段，其实际效果和可持续性尚需进一步验证。业界需要共同关注如何深化人工智能技术在乡村教师专业发展中的应用，探索更加多元且贴合实际的支持模式，增强技术的适应性与实用性；如何推动人工智能与乡村教育实践的深度融合，确保人工智能技术教学应用的可行性；如何完善相关政策和保障机制，构建科学合理的制度框架，让人工智能真正成为乡村教师专业发展的重要辅助工具。
参考文献：
[1]徐玉特.“层级分化”：教育技术应用对城乡基础教育公平的潜在危机——基于1441名城乡初中教师的调查[J].当代教育科学，2022（03）.
[2]穆肃，周德青，胡小勇.乡村教育服务数字化转型的G-4C协同模式及应用[J].电化教育研究，2024（09）.
本文系2024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教师数字胜任力伴随式智能测评研究”（项目编号：BCA240050）的阶段研究成果。
（作者穆肃系华南师范大学教育人工智能研究院副院长、教授，吴佳慧、钟荧妮系华南师范大学教育信息技术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李景